閒談題跋

閒談題跋
本文2000年7月1日刊載於藝文世界
中國畫的特色是詩、書、畫、印一體,詩意表現在一個畫面上,可使作品更有內涵,當然現在題畫不一定是用八股文言。

畫家把很好的創意用文字、旁白、落款詮釋一番,又能獲得觀眾的認同,未嘗不是一件好事。有人認為畫上寫字落款會限制欣賞人的思想,這點倒不盡然。在看畫的場所中,常聽觀眾說:「這一句改成…,不是更恰當嗎?」表示這落款沒有影響這位人士的思維。

中國畫題材不同,象徵著不同意義,更有一種題材表達數種不同意義者,例如梅花:(一)、以五花瓣而言可以代表:五德、五福、五行。(二)、可表示思念、傳情、寄情,如陸凱贈范曄的一剪梅,彭玉麟的「一腔心事托梅花」。(三)、梅花兼備「林間隱君子」與「空谷佳人」的韻緻,包括自我的完美與異性愛情之意。(四)、梅花能凌厲冰霜,堅忍自強,有貞潔不二及中國傳統文化之表徵。(五)、梅花暗香最具真善美的實質意義。如果在作品上能有選擇,以適當的文字、書法加以表明,讓人一目了然,不致於令人會錯意,也是畫中題句的好處之一。

傳統習慣裡,畫梅花枝幹要向上,揚眉吐氣之意,不可倒枝向下生長,這被認為倒霉(梅)不吉利。本人有一拙作,梅花全部由上向下出枝,繁花纍纍,被一富商收購,還掛在他的福基上,他不但不倒霉,生意還蒸蒸日上,他說為的是我的落款「五福低頭來」,這是題句幫的忙。

又一拙作「洋蘭」,在嬌豔的洋蘭花下,垂掛著毛蟲一條,這個題材被重訂又重訂,買畫人並沒有怕毛蟲而討厭這張作品,為的是我在畫裡題著:「沒有醜陋的我,那來莊周的夢」收到效果。更有趣的是,一位買主將官夫人說:要將這幅畫掛在她先生辦公桌的正前方,讓他別忘了賢內助。又拙作「風箏」畫面上是兩隻蝴蝶造型的風箏,落款是「親情」,下面再跋三句:「一根細細長長的線,一端是兒女的翱翔,一端是父母的牽掛。」這作品創作時間正值政府大力推廣「兩個孩子恰恰好」家庭計劃之際,題句充分表達中國父母與西方父母對親情理念的不同。這作品其中一幅被德國一個文教機構收藏,還讚揚我中華文化。另有小品玫瑰一張,兩朵紅玫瑰右邊題著「劫後餘生」及跋句「不怕劊子手,只怕沒有根。」除了對玫瑰生長有深刻認識外,還合乎時代背景│當時一部電影片名「根」正在美國上映。要不是這些句子在畫面上,給予繪畫生命力,這張小品,豈不是畫稿一張罷了。

諸如此類感性的畫作,自古以來,不勝枚舉。書畫是靈性的轉移,要師古但不泥古,借古開今,不可卑古崇今。作品的形式不一定要脫離傳統的槽臼,題跋的內容與眾不同,並且是過去所未有的,有新意、有趣味性,能發揮中國畫的新境界,讓畫家的心聲,使欣賞人也產生了共鳴,讓創作同具主觀與客觀條件,提昇中華藝術本身的真價值,不必強求在技法上求變,做個「現代藝術的新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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